萨沙的烧当天晚上就退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面色也红润了起来。两个男孩被她起身的声音惊醒,蓬头垢面地从床上滚下来,结果女孩扭头不看他们。“哥哥和天马都是笨蛋!”
说完她的眼眶就红了,“转过身去,不许看。”
亚伦和天马转过身去的瞬间,女孩从身后抱住了他们,亚伦能感觉到妹妹还稍稍有些发烫的呼吸,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哽咽着说,“我梦见哥哥和天马都离开我了,我追着你们跑,但是怎么也追不上,到处都是水,我感到自己要被淹死了,喘不动气……”
亚伦握住她的手,天马的手也握了上来。“不会的,我们不会离开萨沙的。”
亚伦轻轻地安慰她,女孩仍然把头埋在两人的肩膀上。“一定吗?”
女孩低声地问。
“一定。”
不得不说,曼奇尼先生的药很有效,平静下来之后,萨沙已经能慢慢吃些早餐,没过几天,她的绿眸就再次恢复了神采。但这同样也意味着一件事情,通常特效药都比较的贵,而曼奇尼先生给萨沙开的药不是比较贵,而是非常的贵。虽然欧洲七叶树的原产地在意大利和希腊,但树皮需要经过一些工序处理,降低毒性,才能入药,更别说原产地在印度的印度薄荷了,这种植物可是按照香料的价格买到欧洲的。随着萨沙一天天好转起来,亚伦不得不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卖身,哦不,是到曼奇尼先生那里打工还钱。
他已经当掉了颜料,这段时间也不能去教堂向格雷科执事学画。他带着之前的速写业去找格雷科执事请假。这天是星期三,教堂并不对外开放,一般情况下这里除了几位修女和兼职神父的格雷科执事之外,只有一些和他一样前来学画的孩子。即便是周日,这个教堂里前来礼拜的人也并不多,这个小镇在整个维罗纳里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城镇,人口也没有那么多,教区甚至不愿意向他们这里派遣神父——唯一勉强算的神父的就只有从修道院来的的格雷科执事,如果他升职为神父,也会被很快调离这个小镇。
但今天的教堂有些过于安静了。亚伦没有看见一个孩子或是修女,但在教堂大厅中,他看到了神态恭敬的格雷科执事,执事今天破例穿了一件没有颜料斑点的新的执事袍,袖口和领边都整理得很妥帖。亚伦走上前去,说明自己的来意。
“唉,愿主保佑萨沙。”
执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接过亚伦的速写,夸奖了一番又接着说下去,“不过真是太可惜了。今天森林大圣堂的神父来参观我们的教堂,他对你的品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去他们那边帮忙。他刚刚去后院参观了,如果你很着急的话,我可以帮忙把你的情况转达给他。”
森林大圣堂?是传说中有着“圣人之画”的森林大圣堂吗?亚伦一直想去那里拜访,但苦于各种事情缠身,没法抽出时间。他猜测那幅“圣人之画”可能是画圣拉斐尔不被人知晓的画,可是一直在佛罗伦萨周围转悠的拉斐尔真的会跑到北意这么远的地方留下一幅画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也愈发勾起他对森林大圣堂的好奇心。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神父先生,您回来了。”
执事迎上前去。
亚伦转过头。神父金色的双眸让他不由地愣了愣神,回过头来时神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这才发现神父是个很高、看上去年轻却让人猜不准年龄的男人,他想象中的神父大都是有着白发和皱纹的老人,但面前的神父有着一头和虹膜一样颜色的淡金色长发,戴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就是亚伦吧,”神父对着亚伦微微点了下头,他接过执事递给他的速写浏览起来,“画技比传闻中的更惊艳呢,就像注入了生命一般栩栩如生啊。不过这张,”他挑出一张画着天马的线稿,“应该是彩画吧。允许我知道为什么没有完成吗?”
“啊?”
亚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神父这么快就看出这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颜色,也就没有动笔。”
他买那管茜草红也是为了这幅画,但是他还是对茜草红不满意,它太浮躁,也太单薄了,活靶子龙虾兵的颜色又怎么能描绘出天马的眼眸呢?
神父看着面前陷入思考的男孩,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色彩呢?”
“红色,像是夕阳穿透而出那样的红色,但我总是觉得这样还是不够。”
神父抚摸着墙壁上亚伦未完成的壁画。“那是因为人为创造的色彩是有界限的吧,能人为所辨识的颜色也只不过是由光线折射出的错觉,”他金色的双眸仿佛透过亚伦的双眼直接触摸他的灵魂,“换句话说,那些都是虚假的颜色,并非真实的颜色。”
“虚假的颜色……和真实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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